未来就在眼前

    库存不足的干果商人常会吆喝一句：“大枣子很久没来了！”我们今天也要学着吆喝一句：“大日子很久没来了！”奥威尔的1984来了又去；我们在狂欢中送走了1999；《2001》的不祥石碑化作意识形态的血战，作为续集的2010也刚刚过去，行星之间没出什么大事；“柴格与伊凡斯”（Zager and Evans）的预言则要等500年后才见分晓——如果我们能活那么久的话。（译注：乔治·奥威尔在1948年出版小说《1984》，预言1984年的极权世界；1999年传说是世界毁灭的年份；“2001”是阿瑟·克拉克的科幻小说标题，小说中虚构了推动人类进化的神秘石碑，结果却发生了9·11事件；克拉克后来又撰写了续集《2010》；“柴格与伊凡斯”为上世纪60年代美国摇滚乐队，走红单曲《In the Year 2525》预言了2525年后的人类历史。）

    就这样，我们来到了2011，一个看起来乏善可陈的小年份；唯一的亮点是《纽约时报》（New York Times）刊登了1931年的人们对今天的预测。当年正值《纽约时报》80大寿，编辑们觉得应该找几个睿智的人物展望未来，说说再经过另一个80年之后，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。如果你计算无误，而且没有像格里高利那样调整历法，你就能算出，他们展望的正是2011年。（译注：教皇格里高利十三世曾在公元1582年调整历法，将旧历销去10天，形成新历，也就是今天通行的公历。）

    ［我得感谢加利文、怀特和博伊德律师事务所（Gallivan, White & Boyd）和他们的博客“非正常使用：不理性的危险产品责任”（Abnormal Use: An Unreasonably Dangerous Products Liability），是他们让我注意到了这段80年前的历史。你还在为大规模侵权犯愁吗？你还在为巨额损失担忧吗？请致电加利文、怀特和博伊德事务所。当然，请勿在雷暴时、驾车时致电，听筒和头部也请保持一定距离。］

    《纽约时报》找来了亨利·福特（Henry Ford），他们大概是觉得：这个人既然说过“历史多少是捏造的”，那么在预测未来时想必会宽大一点。福特写道：“预言80年后的未来是一项有趣的活动……但最感到有趣的应该还是80年后的人吧，因为他们能够用已经发生的事件来衡量我们的估计。”真给他说对了。

    《纽约时报》还刊登了两位大物理学家的思考结果，他们是阿瑟·H·康普顿（Arthur H. Compton）和罗伯特·A·密立根（Robert A. Millikan）。康普顿是1927年的诺贝尔奖得主，获奖成果是“康普顿散射”，通常指X射线和伽马射线中的光子在和物质碰撞后的行为，也可以指加利福尼亚州康普顿市的政客在反贪调查员驾到时的表现。

    康普顿是这么写的：“书面和口头的通讯、还有电视机，都将比今天更为普及，于是整个地球都会变成一个巨大的街坊。”大师没有预见到的是，整个街坊的居民都会目瞪口呆地观看各种由二流歌手、三流舞者、四百磅减肥者参加的比赛。好在大众通讯系统也演化出了一套避世机制，那就是一遍遍观看“神奇草原鼠”（dramatic prairie dog）的轰动视频［观众常在分类上犯错，把它说成是“神奇花栗鼠”（dramatic chipmunk）］。（译注：这里是指流行于Youtube的一段搞笑视频，主角是一只突然扭头望着镜头的草原鼠。）

    密立根是1923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得主，因为油滴实验而名垂千古，他正是用这个巧妙的实验测出了电子电荷（charge of the electron）——可别跟丁尼生的《轻骑旅的冲锋》 （The Charge of the light Brigade） 混为一谈啊。 ［译注：阿佛烈·丁尼生（Alfred Tennyson），19世纪英国诗人。］

    密立根写道：“用储存在自然中的太阳能替代肌肉能，这是改变人类活动方式和生存境况的主要原因，在过去的80年中，人类已经学会了替代的方法，未来不必再学了。”

    密立根所说的“储存在自然中的太阳能”，想必就是指化石燃料，现在一罐子这种燃料换来的现金，就足够在1931年支付一辆福特A型车的定金。化石燃料是陈化、软化的有机体，它们在很久很久之前将阳光转化成了能量，要不就是吃下了将阳光转化成能量的其他有机体。总而言之，所谓“用储存在自然中的太阳能替代肌肉能”，就是指我们可以开车上山，而不必走路上山；换个许多国会成员都能明白的说法，我们可以开车上山，而不必让人用滑竿抬我们上山。

    密立根没有预见到一个紧迫的需要，那就是学会快速有效地储存太阳能。当中国和印度准备将数千万辆化石燃料驱动的汽车送上公路，它们排出的尾气会遮蔽山顶，还会把那里弄得很热很热。